薛薛最后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许是受到环境的刺激,她头痛欲裂,脸上血色全失,身体摇摇欲坠,哪怕意识还清楚,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眼前的世界割裂了。
有一半的自己,成为上辈子的薛夏,无助又茫然地站在街头,感受如同潮水淹没口鼻带来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当时有一对路过的小情侣见她状态不对上来询问,薛薛拒绝对方的好心,踉跄地往前走。
后来她叫了车,再后来……
薛薛懒得思考了。
她吃完普拿疼后强撑着到浴室简单衝了个澡,连头髮都只是草草吹了下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拉过棉被直接蒙住头。
脑袋放空,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辗转反侧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只是心绪不宁,连在梦中都不安稳。
到天蒙蒙亮时,薛薛果断放弃挣扎,顶着黑眼圈起床。
横竖不用上班,状态也没那么重要。
想着,她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依旧没有魏迟年的消息。
按理,她应该习惯了才是。
然而昨天身体的反应却让薛薛不得不多想,所以,在犹豫片刻后,她还是选择拨通对方的电话。
“是薛薛?”
“嗯。”
“手机给我吧。”
高文基看着魏迟年,面露迟疑。
“给我。”
魏迟年的口气不重,但高文基知道,这代表男人已经没有耐心说第三遍。
他只能交出手机。
然而魏迟年握着,却没有接通。
高文基本来还在疑惑,待听到对方变得越来越短促的呼吸声后就明白了原因。
脸色一变,他当机立断地道:“我现在立刻去连络史文医生。”
魏迟年点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是伤筋动骨,剥床及肤的疼。
手机响了很久。
魏迟年把它贴到胸口上。
随着手臂的牵扯,贴在腹部右侧的绷带上又隐隐渗出了血迹,但对魏迟年来说这已经算不上什么。
在经历过生生被人用开山刀剖下一块肉来,又反覆淋上盐水的酷刑后,似乎再没有什么痛楚能影响到魏迟年。
高文基对此感受是最深的。
还有魏迟年这些年在国外隐密培养的左右手。
几个人组成的核心小组,在这次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若没有这些事先布局,魏迟年恐怕撑不到救援便要在被百般折磨后,顶着尉迟月的身分葬身海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假的尉迟月死了,真的尉迟月便能动用尉迟家的势力进行收割,待事情尘埃落定后再恢復身分,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并按之前安排好的与连家进行联姻,再扩版图。
这中间的每一步稍有不慎,于魏迟年来说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他也一度看到死亡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敞开。
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有牵挂,有执念,有不甘……
手机停了。
魏迟年再次回到现实。
他知道,越是临近终点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哪怕归心似箭,他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响应,只是想象着离开前薛薛的模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直到听见匆匆脚步声响起才将所有情绪收敛,恢復喜怒不形于色,彷佛对痛意无知无觉亦无感的面貌。
对魏迟年没有接电话这点薛薛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她心下是松了口气的。
或许,这就是人家说的预感。
虽然这样想,但薛薛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解开。
她坐到桌前,将那条被收起的吊坠重新拿出来。
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这条吊坠时薛薛就有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似乎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它,不过由于款式不算特殊,感觉也非什么独特贵重之物,在仔细地检查过一遍后,她并没有多想。
然而当昨日站在那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属于薛夏上辈子的记忆猝不及防翻涌而上之际,清晰的画面伴随声音而来,定格在连家独生女巧笑倩兮地面对着媒体的特写镜头上。
红色的礼服小露香肩,气质婉约又不失娇俏,一看便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自信大方,光彩照人,但真正吸引薛薛注意的是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除了珍珠项链,还挂着一条吊坠。
一条与自己刚收到的乍看下几乎一模一样,但细看却处处不同的吊坠。
像是劣质的仿品和珍稀的正品。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薛薛脑海里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
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理。
穿越过那么多世界后,薛薛才发现,人的命运有时就像由一个个节点串起的一条线,该发生的闪不掉,该遇到的躲不了,很多巧合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然而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