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祈祷,将夹在书里的信纸打开,是未婚夫写给我的信件。
他在信件的开头依旧是向我的父亲问好,信件的结尾是询问我是否确定婚礼要定在明年的五月份,如果确定他现在就找人开始准备我们婚礼上需要用的花朵。
替父亲感谢了他的问候之后我回复我这边可以准备玫瑰花,请他不用担心,婚礼定可以如期举行。
回信并不长,但还是需要我花一定的时间和心思进行书写,当我写完回信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我抬眼,将目光落到庭院旁的花丛从中。
正与贝蒂对上,她坐在花丛中的沙发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那色彩各异的花朵簇拥着她,像是一条由春光织就的衣服,如星辰拱卫着明月一般簇拥着她。
她自花丛中看向我,笑意温和,而我对上这样的目光,心里却只有一个词语——麻烦。
贝蒂果然是个麻烦,她勾引别人的时候麻烦,勾引我的时候更麻烦。相较而言,我还是更愿意这个麻烦向外而不是向我。
我像没看见贝蒂一样的沿着花圃向祈祷室走去,是该晚祷的时间了。
在我将要推开祈祷室大门的时候,我的手被按住,贝蒂追了上来。
她的脸颊因奔跑泛出了一种柔嫩的粉色,如阳光一般的金色发尾上沾染上了几片花瓣,裙摆也印上了些许花泥。
她握住我的手腕,拦住了我:“我有事要说。”
我叹了口气,推开祈祷室的门,将贝蒂迎了进去。
祈祷室算不上太大,整间房子体现出一种温和的圣洁感,抱着上帝的圣母像慈悲地注视走进来的我们。
贝蒂理了理她的裙摆,从层层叠叠的纱裙中摘出了因奔跑而挂在裙边的花瓣与叶子。
“要不要试着吻我?”
“不,”我只有一个回答,“我不会吻你。”
我说。
“庞洛克夫人,”我换了个称呼又继续说到,“母亲。”
“你是很美丽,”我抬手,翻开放在深色桌子上的《福音书》,“也很可爱,但是你是我的母亲,”虽然并无血缘关系,但是她的确是我父亲的妻子,“我不在乎你的私生活,但是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可是你早已经吻过你的母亲了呀?”贝蒂纤细的手指按在黄褐色的书页上,柔嫩的指尖泛出珍珠一般的嫩色,她微挑的尾音像是诱惑,又像是嘲弄,“所以吻你名义上的母亲也没什么关系吧?”
贝蒂看着我,目光明亮而危险,但这样危险的目光经过她圆如珍珠的眼睛却体现出了一种残忍的天真。
“你发现了吧?”月光透过巴洛克似的彩窗照射进来,在她年轻如瓷器一般的脸上打出了绚烂的、神似的光,她挑起我的发,送到唇边,艳红的舌头如蛇信般伸出,她挑逗着那缕发,“你和她有着相似的容颜,我不相信你没有发现你们之间巧妙的巧合。”
“那又如何?”我从她的唇边抽出那缕发,用白色的丝绸吸走她的唾液,神色不变。
贝蒂轻柔地倚向我,像是一只柔软的猫一般,她伸手划过我浅淡的眉眼,我的眼睛不像安娜,太过冷淡,也太过深沉。
“你的眼睛很像你父亲,”贝蒂的手指在我的眼尾来回抚弄,“你和他很像。”
“我知道。”我将丝巾一丝不苟地叠好,她的话如果再这么无聊,也就没有必要再听了,这样想着,我将丝巾按在她的脖子上,而后下滑、落到了她的肩上。
“你的父亲庞洛克大公,”在提起我父亲的时候贝蒂的语气显然说不上多么尊重,但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提起自己丈夫时的语气,她边说话边从我的指尖抽出丝巾,“在书房有一幅女人的画像,那位女性有着马鬃一样的红发,他一直在找她。”
说罢,她提起丝巾,挡在脸前,露出两汪湖碧的眼睛,对我微微一笑:“你知道吗?”
我不动声色地任由她执起我的指尖,接着将丝巾展开,平铺在我的手上,而后低下头,将我的手指含在口中。
“我会让你快乐的,”贝蒂用舌头缠着我的指尖,这种感觉让我有种被蛇缠绕的不适感,她睨向我,“不试试么?”
“如果你愿意,”贝蒂的声音有些含糊,“我会回报你的,”她望着我,“满足丈夫的需要,可是妻子的任务之一。”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任由她挑逗我,我明白贝蒂在暗示什么:从哥哥因打猎时摔断腿并且再无可能站起来开始,父亲就一直在急切地期盼着新的继承人。庞洛克家族在再无后继者之后在国家的话语权就会滑落,不然父亲也不会急着娶妻。
庞洛克家族不能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哪怕我和我的丈夫结合,这也只是解决家族的一时之急,要想被陛下信任,父亲还是需要有一个新任继承者。
目前来说,如果贝蒂能为父亲生下一个继承者,为了避免麻烦,父亲必须留在王都守着她。如此一来,父亲必然会错过我在明年五月的婚礼。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掩去安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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