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高耸入云的山峦。
&esp;&esp;“我们去那天是某个春天的午后,嫌带行李箱太笨重麻烦,就只背了两个旅行包。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好,天气也很好,空气里有浓郁的花香,行道树上的玉兰砸在了头顶,你看着我笑了起来,喊我的名字,说花也喜欢你。”
&esp;&esp;从那之后,徐因想,她最喜欢的城市就是桐州了。
&esp;&esp;其他城市不是不好,可那天一切都好得出奇,以至于她觉得桐州是这世界上最惬意舒服的城市。
&esp;&esp;“不过嘛——此心安处是吾乡,更何况对于我来说,永川和长吉都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
&esp;&esp;徐因撑着下颌搅动着陶瓷杯里的咖啡,她低下头,看着咖啡杯里自己被搅碎的倒影,轻声说着,“在妈带我去长吉那年,她就把永川的房子卖了,我在永川的家已经没有了,至于在长吉……我其实一直不是很适应。”
&esp;&esp;即便谢津对她很好,罗廷芸也很偏心她,谢铭对她也十分客气。但那里很难、也不会变成她的家。
&esp;&esp;“偶尔会很害怕,因为妈妈和谢叔发生争执的时候,会把如果不是为了孩子谁会和你复合、不如离婚挂在嘴边。”徐因说:“很惶恐,我第一次见他们吵架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长大就能搬出去了。但有时也很不想长大,因为长大我们就要分开了。”
&esp;&esp;谢津把她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不会分开的,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esp;&esp;徐因习惯性把脸埋在谢津怀中,嗓音很闷,“嗯,所以我想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是有家的。”
&esp;&esp;她的家不在某一个具体的城市,也不在某一处具体的房间里,而是在谢津的怀抱里,一个她永远都觉得安心的地方。
&esp;&esp;这是她的家。
&esp;&esp;谢津摸了摸她的头发,深表同情,“辛苦了。”
&esp;&esp;到巴黎的第二年,徐因在平常分享作品的账号中收到了一条留言,留言的账户是一串乱码,头像是流淌的岩浆,问她上周分享的那张画是否为她本人创作,如果是的话,是否有出售意向。
&esp;&esp;徐因从去年开始断断续续地参加各种艺术类赛事和展出,偶尔也卖卖画,收入凑合能顾住学费。
&esp;&esp;她敷衍地回复过去一个单词sell,毕竟这个人的主页貌似在美国,光是把画寄过去就足够麻烦了。
&esp;&esp;但没想到在徐因回复不久,对方又问了一下画的尺寸和价格,表示只做个人收藏。
&esp;&esp;徐因对做跨国生意不感兴趣,太麻烦。她报了一个溢价颇高的数目,备注只收欧元,运费包装费保险和关税自理。
&esp;&esp;谁知道把各项费用加起来预估了一个连徐因自己都觉得挺离谱的价格后,对方竟然直接问她在哪个平台交易。
&esp;&esp;徐因意识到她可能遇到了一个大客户。
&esp;&esp;她忙收敛了态度,把画挂在了易贝上,链接发出去的几分钟后,对方回复了一个笑脸,表示已拍下。
&esp;&esp;徐因:“……”
&esp;&esp;不是,真卖出去了?
&esp;&esp;她狐疑地联系第叁方艺术品运输公司,下了一个跨国的单子。
&esp;&esp;大半个月后,对方确认收货,留下一个好评。
&esp;&esp;然后又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同风格题材的画,他的女朋友很喜欢,打算多买几幅挂在家里。
&esp;&esp;徐因立刻冲到工作间,推开门,“哥——”
&esp;&esp;谢津拿着一块儿布料在人台上比划,“怎么了?”
&esp;&esp;“我之前画的那套冰原和海岸你收在哪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美国人还要买!”徐因兴高采烈,“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走平台,平台的手续费贵得我心梗。”
&esp;&esp;谢津在柜子里翻出她要的画,“可以问一下,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行的话继续走平台。”
&esp;&esp;他将画架放到书柜前,避开摆满材料画具的工作台,“在这里拍好了。”
&esp;&esp;徐因拿着手机对着画环绕拍摄,“ok,下一幅。”
&esp;&esp;不过出乎徐因意外的是,在她把这叁幅画的视频发过去后,对方给她发了一串中文。
&esp;&esp;——可以,叁幅我都要,价格和之前的一样吗?
&esp;&esp;徐因有些懵,想起来刚刚拍画的具体细节时,好像是跟谢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