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逸耳鸣的厉害,却还是奇迹般能听见他说得每一个字,甚至是结尾控诉似的尾音。
&esp;&esp;他不知道究竟是谁疯了。
&esp;&esp;那池子已经被他血弄脏的水被洛奕俞放掉,他整只手都像是烂掉了,红的鲜亮。
&esp;&esp;洛奕俞毫不客气一手抓住,紧接着拿出凝血剂,没有丝毫稀释直接挤在他手上。
&esp;&esp;沈逸站不稳,整个人痛到失力发软。可洛奕俞在身后抵着,又不让他就这么摔下去。他就这么被迫整个人紧紧贴着对方,几乎能听见对方沉闷有力的心跳。
&esp;&esp;好疼,他只能感觉到疼。那凝剂直接透进伤口里,像在肉里来回搅动,侵蚀他的神经。剧烈痛感顺着两只手蔓延至全身,他几乎喘不上气。
&esp;&esp;洛奕俞打开水龙头,将双手极冰的他放在下面洗洗冲洗,甚至还一点点搓动。
&esp;&esp;沈逸双手像断了骨头似的,想要反抗,却提不起一点力气。
&esp;&esp;他知道,洛奕俞是故意的。
&esp;&esp;但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esp;&esp;他什么也阻止不了,他连自救都做不到。
&esp;&esp;“看吧,”洛奕俞笑了下,“我说止血效果不错的。”
&esp;&esp;的确。
&esp;&esp;伤口发白,软烂,却是真真切切没再往外渗一丝血。
&esp;&esp;沈逸甚至不知道他该回些什么话,大脑还没从剧痛中挣脱出来,整个人便又被他牵拉着跪在地上。
&esp;&esp;又是那把戒尺,沾着他血还没来得及被擦干净的戒尺。
&esp;&esp;沈逸太阳穴“突突”直跳。
&esp;&esp;他可以抛弃那些精神层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像条狗似的跪在洛奕俞身前,可身体上的,却是实打实要他自己咬牙扛的。
&esp;&esp;他举不起来了。
&esp;&esp;双手有知觉,很痛。可就是举不起来。
&esp;&esp;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控制手腕向上扬起一点。
&esp;&esp;“不行……”
&esp;&esp;他知道洛奕俞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像认命似的轻叹口气:“小俞,换个地方打。”
&esp;&esp;这个略带亲密性的称呼,一下就将两人拉回什么也没发生,相互依偎的那几年。
&esp;&esp;沈逸不再像被逼无奈的战俘,反倒更像是娇纵不懂事孩子的年长者,在有意惯着他。
&esp;&esp;尽管两人一跪一坐,云泥之差。
&esp;&esp;洛奕俞眯了眯眼,直接戳破:“哥,你在讨巧。”
&esp;&esp;沈逸也没想着遮掩:“是。”
&esp;&esp;洛奕俞停了半晌,再次用戒尺拍了拍他的脸:“行吧,算你讨巧成功,饶你一次。”
&esp;&esp;沈逸沉默片刻,开口:“谢谢。”
&esp;&esp;即使他顶着一身伤和快要被对方残损的神智,说这两个字时未免有些可笑。
&esp;&esp;在某些方面,他们都太了解对方。
&esp;&esp;那个刹那,洛奕俞心脏都好像被人狠抓一把。
&esp;&esp;很疼,能将他整个人都掐碎的疼。
&esp;&esp;他的信念都动摇了一瞬,甚至开始反思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esp;&esp;可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没什么回头的可能。更别提,他也是真真切切恨沈逸。
&esp;&esp;他不后悔,也绝不会收手。
&esp;&esp;反观沈逸这边,好不容易才站起身。颇有些心惊胆战地看向那把险些就要再往自己伤口碾一轮的戒尺,总算是松了口气。
&esp;&esp;连轻碰一下都疼,更别说再让他打一回了。
&esp;&esp;拖着这样的手笨拙地去翻医药箱,十指根本使不上力,他只能靠着牙齿将医用纱布撕开,松松垮垮在手上绕了几圈。
&esp;&esp;洛奕俞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他弄。末了似乎总算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蹲下。
&esp;&esp;“好丑。”他点评。
&esp;&esp;“有吗?”沈逸看了眼,“还行吧,是有点歪。毕竟是用牙咬的,能包住就行。”
&esp;&esp;洛奕俞抓住他的手腕,很小心避开上面伤口,将沈逸缠着的那几圈纱布扯下来,重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