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瑞的前妻,忽然进京报官,状告季瑞污蔑陷害镇北侯一事,此后又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镇北侯通敌叛国的案件。
圣上震怒,命三司着手共审此案,只是涉及此案的主要人员都已经离世,蒋搏山甚至连块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回来了,查起来就极为费劲。
季时傿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还会出现转机,她后来亲自去询问过季瑞的前妻崔氏,只知道她是青河人士,东海战争开始前正好在临县探亲,幸运地躲过一劫,因为不愿看到忠良被构陷,才想到进京诉状。
这件事情查了快大半年,直到成元二十一的年底,刑部侍郎张简在抄没蒋家家产时,意外发现蒋搏山在家中密室里行巫蛊之术,中间摆着的就是写着季暮生辰八字的小人。
拷打逼问之下蒋搏山的爱妾才承认,蒋搏山生前确实嫉妒镇北侯厥功甚伟,甚至某次床上乱语,扬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除了季暮,自己才有出头的机会。
这事一出,满京哗然,闹得沸沸扬扬,镇北侯通敌的传言自然也不攻而破。原本崔氏口中给季瑞钱财,让他修建别庄的幕后主使没有找到,这下干脆全都按在了蒋搏山的头上。
通敌叛国,污蔑忠良,弃城畏敌等数罪并罚,若非蒋搏山整个人都被炸没了,愤怒的民众大概会将他的尸首从地底下扒出来狠狠鞭笞一顿。
父亲洗脱了罪名,侯府又变回了原样,他的尸身也得以按照侯爵之位重新下葬,成元帝还给他追谥“武毅”,并差人在重建的青河县为季暮修建了祠堂。
不过季时傿对此仍旧存疑,蒋搏山临死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奇怪了,什么叫“君要臣死”,他真的有能力策划这两件事吗?还有崔氏,被丈夫抛弃,靠纳鞋垫与帮人浣洗衣服为生,东海战事一起,家园被毁,她孤身一人,没有钱财,怎么来的京城。
不过这些事她也没法细查了,上元节一过,她便赴北境出任统帅之职,又因为身为女子,无法继承爵位,不过镇北侯府仍是镇北侯府,她仍旧可以在那里居住,成元帝还特赐“定宁”二字,如今就挂在侯府的大堂中。
她这一去西北就是好几年,那边的战事虽平,但战后的重建与部署却用了许久。又过了一年,北疆传来了哈鲁赤病死的消息,挲摩诃代替他成为了新的可汗,至于哈鲁赤是不是真的病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季时傿狠狠敲打过西域诸国后,又给他们放了个台阶,着手开始在西域建设商路,到了成元二十五年,西域通商路即将建成之际,五皇子赵嘉铎被册封为太子,再加上没有多久又是太后寿诞,时隔四年,季时傿才终于回京。
作者有话说:
转变
前尘如梦。
回忆如流水一般平静而缓慢地在脑海里淌了一遍, 梁齐因睁开眼,手臂被枕得发麻,他皱了皱眉抬起头, 眼前是熟悉的书房与桌案,无意间从指尖掉落的狼毫笔在书上划了一道墨痕。
他呆坐在桌子前,还未从刚刚的梦里清醒过来,连神色都是迷茫的。梁齐因垂眼看向面前的纸笔, 旁边还堆放了好几本书,都是游记志异一类的书籍, 他正在给其中一本做批注。
梁齐因这才迟钝地把自己从前尘旧梦里剥离出来, 想起前几日在书肆遇到季时傿, 而后一起回了国公府,季时傿还问他能不能再借几本书的事。
所以这几日他便找出了好几本适合她看的, 通俗易懂, 幽默诙谐, 又把里面生僻的词汇做了批注,没想到居然忙得在书房里睡着了。
梁齐因将掉落在地上的笔拾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前世季时傿死后他总是做梦,有时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宫里见面,他追着季时傿的背影却怎么都追不上,想跟她说话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有时是在平靳关外的金池, 他在尸山血海中去找季时傿,发现她身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 血怎么都止不住。
这样的梦不间断地做了有好几年, 他病得越来越重, 最后怎么死的连他自己都忘了, 大概是某一次醒过来后实在受不了,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便自戕了。
没想到一睁眼回到了二十一岁,重生后的这些天他有时都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事情没有按照过去一样发展,季时傿没有退婚,甚至他们之间又产生了新的交集,这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难道他真的在做梦?
还是说,这便是他苦求多年的,重来一次的机会。
梁齐因手一抖,刚拾起的笔又掉落在地,他随即慌乱地弯下腰去捡,手还没碰到地,书房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六公子,老爷请您过去。”
梁齐因听出声音是梁弼身边的随从路诃,顿时愣了愣,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犹豫了一瞬便站起来,应声道:“稍等,我这便来。”
他将书仔细放好,而后理了理被压出褶皱的衣袖,等将这些做完后才打开房门,路诃等在外面,听到动静后抬起头,催促道:“六公子赶紧吧,别让老爷等急了。”
“嗯。”
梁齐因关好房门,路诃走得很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