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顿时脸色一白,季时傿是一品武官,她要是真这么讲,陛下还能不信她吗?
赵友荃嚣张跋扈,但他欺软怕硬,尤其是像这样硬得不能再硬的人物。
季时傿瞥了一眼满身狼藉的裴逐,皱了皱眉看向赵友荃,刚想捉着他去宫里让陛下降罪,裴逐便忽然低声道:“不用了,让他走。”
赵友荃抖了抖。
季时傿正在气头上,她只是出来买个药,想着抄近路走可以快一点回去,谁知道居然看到这样的事,当即道:“不行,这等狂……”
“让他走!”
裴逐几乎是吼出声。
季时傿愕然,咬了咬牙,只好蔑了一眼赵友荃道:“听到没,还不走!”
赵友荃立刻爬上车,领着他的一堆狗腿子马不停蹄地跑了。
裴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官袍上沾满了泥,他从地上拾起自己的乌纱帽,拍了拍上面的灰,但两边的羽翅却折了,扳回来也歪歪扭扭的并不对称。
季时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欲言又止道:“怀远你……你还好吧。”
裴逐顿了顿,心中的怨恨几乎要爆发了,但他脸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强装体面,笑得有些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事。”
季时傿直觉他不太好,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种样子被人撞见,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她感觉怎么说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所以干脆还是不开口了。
裴逐将帽子扶好,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一般,甚至有闲心观察了一下季时傿,瞥见她手里拎着药包,顿时担忧道:“时傿,你病了?”
季时傿摆了摆手道:“没,里面是罗汉果,还有些枇杷膏。”
上次在嵩鹿山上,听到那个婢女说梁齐因讲学的时候嗓子哑,给他熬的雪梨汤他又没喝,估计他还得再在书院里待些时日,长此以往嗓子怎么受得了。
所以她便想到给他送一些润嗓的东西。
裴逐神色微动,刚刚听季时傿的声音清澈洪亮,一点也没有沙哑的样子,他问道:“给谁用?”
季时傿愣了愣,想到之前在食肆里裴逐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早作打算和梁齐因划清界限,然而她并没有如他劝诫的一般,并且以后都不会,所以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但她向来不是喜欢遮掩的人,她只遵循内心,于是如实道:“这是给梁齐因的,他现在代替沈先生在泓峥书院讲学,这几日嗓子有些哑。”
裴逐神情一僵,继而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跟他、你、我不是跟你说过……”
季时傿抿了抿唇,打断他道:“怀远,上次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说过了我心里有数,我不会因为那些浮于表面的原因就否定他,他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交心,我自有论断。”
作者有话说:
捉鱼
裴逐气得嘴唇都在抖, 不管不顾地吼道:“你疯了?你是什么身份,他一个瞎子,他配得上你吗?!”
季时傿神情冷下来, 微微眯了眯眼,“裴怀远,麻烦你不要这么讲话。”
裴逐吸了口气,竭力克制情绪, 尽量语气平和道:“时傿,你仔细想想, 今时不同往日, 你现在是朝中一品武官, 但他除了祖辈荫蔽外什么都没有,无功无名, 他能给你什么啊?”
季时傿皱了皱眉, “与人交友相处为什么要看他的家世地位, 又不是做生意,品性好不就行了,我干嘛要他为我做什么?”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裴逐道:“你跟他之间是有婚约的,你如果跟他走得太近外人会怎么想,到时候你要是再想嫁给其他人,你在别人眼里成了什么样,名声都没了, 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季时傿无所谓道:“我管别人怎么想,我行得正坐得端, 坦坦荡荡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裴逐闭了闭眼, 呼出一口气道:“你就非得跟他搅和在一起?”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季时傿纳闷道:“我说东你说西, 我还想问你呢, 你就非要扯到他身上吗?我觉得他人好,我想跟他做朋友,和你说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啊?”
“之前说要退婚的是你,现在跟他交好的也是你!”裴逐吼道:“你玩我吗?!”
季时傿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发什么神经?难道今天把你堵在这儿的人是我吗?”
裴逐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
季时傿也在气头上,“对,我是说过我想退婚,但那是从前,我不了解他。现在我觉得他人很好,我想试试看不行吗?”
裴逐冷笑道:“因为他是家中嫡子,身份显贵吗?”
季时傿嘴角一僵,还没来得及回答裴逐又道:“我娘知道我与你认识多年,一直想见你,我上次问你,你不愿意。也是,毕竟我是洗脚婢生的儿子,身份低微,我能和你们当朋友,是我高攀。”